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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要带给心灵彻底的自由

有混乱,便不会有自由。混乱催生权威,而任何形式的权威都是邪恶的——如果我们可以使用邪恶这个词的话。哪里有自由,哪里就不会有混乱和秩序的缺失,但混乱的心灵却一直在寻找自由。这样的心灵按照自己的困惑来定义自由。

一个混乱的心灵,去寻找自由或者去宣称自由,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混乱的心灵只会招来权威所强加的各种形式的纪律。

我们受教育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心灵符合前辈所设定的模式,还是去了解和超越我们整个内在和外在混乱的生活结构?是仅仅为了获取知识还是要让我们从混乱中脱身并带来一个新的社会?

如果我们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很明显,教育是要带给心灵彻底的自由,这样它不只能够让自己的生活秩序化,而且正是在这个过程里,也将带来一个不同的社会结构。这种行动不是来自一个固守于某些特殊的行为或某种特殊信仰、理想的心灵,也不是受环境影响而产生的行动。

我们关心的是教育以及如何带来秩序而没有强迫。哪里有任何形式的强迫,明显的或隐晦的,哪里就有服从和模仿,而且还将滋生恐惧。

了解了权威是如何产生的以及强迫的种种影响,那么一个混乱的心灵如何才能无须努力,自然而然地从它自身的混乱里解脱出来呢?

学生们来自于混乱的家庭和社会,他们自身是困惑的、不自信的。他们从他们的局限出发来做出反应。他们的反叛,他们叫那自由,其实是他们困惑的回应。

这就是学生们的状态。他们想要安全、友爱;而有了强迫这些就不会存在。在他们焦虑的反叛里,他们拒绝的不只是带有权威感的纪律这个词,还有任何形式的强迫。他们越是敏感,他们的反应就越激烈,不幸的是,他们的反叛在以很多肤浅的方式表现着。

“教育”不是一个恰当的词,但我们不得不使用它来表达这样一个意思,那就是在所有的关系与行为中对人类心灵的真正培育,对于头脑和心灵的这种培育是我们的责任。

The Whole Movement of Life is Learning, ‘Compulsion’

《教育就是解放心灵》之“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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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深入洞察自我的运作远比学业更为重要

我在想,教育者,对下一代负有责任的人,是否真正理解,而不仅是口头上理解:自我是一个多么有害的东西,它对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的败坏、扭曲和危险。

他也许不知道如何摆脱它,甚至也许意识不到它的存在,但是一旦看到了自我运作的本质,他能否向学生描述它的微妙?这难道不是教师的责任吗?

深入洞察自我的运作远比学业更为重要。
知识可以被自我用于它的扩张、侵略和固有的残忍。

自私是我们生活的根本问题。顺应和模仿是自我的一部分,竞争和才能带来的冷酷无情也是。在这些学校里,如果教师把这个问题认真地放在心里——我希望如此——那么他会如何帮助学生变得无私呢?

你或许会说它是碰运气的事,或者认为那是不可能的而置之不理。但是如果你是严肃的,而一个人应该如此,并对学生完全地负责,你会如何开始让心灵从这个古老的、制约的能量,这个导致了那么多苦难的自我中解脱出来呢?

在学生带着怒气说话的时候,在他打人的时候,在他考虑自己的重要性的时候,你会不会带着巨大的关怀,那意味着慈爱,用简单的话语解释那样做的后果?

当他坚持“这是我的”,或炫耀“那是我做的”,或由于恐惧而逃避某个行动时,向他解释他正在一点点地在自己周围建造一堵墙,难道不是可能的吗?

当他的欲望,他的激情压倒了他的理性,指出自我的阴影正在扩大,难道不是可能的吗?告诉他,无论如何伪装,有自我的地方就没有爱,难道不是可能的吗?

但是学生可能会问教师,“你领悟所有这些了吗,还是你只是在玩弄文字?” 可能恰恰是这个问题唤醒了你自己的智慧,而那个智慧会给你准确的感觉和语言做出回答。

作为一个教师,你没有特别的地位。你是一个人,带着所有生活的问题,和学生一样。一旦你出于地位来说话,你就在破坏人与人的关系。地位意味着权力,当你有意或无意地寻求它的时候,你就进入了一个残酷的世界。你拥有巨大的责任,我的朋友,如果你承担这完全的责任,也就是爱,那么自我的根基就消失了。

这样说不是在鼓励你,或者让你觉得你必须这么做,但是因为我们都是人,代表着全体人类,我们负有完全的责任,无论我们是否这样选择。你可以试图回避它,但那个活动恰恰是自我的行为。清晰的感知就是从自我的解脱。

The Whole Movement of Life is Learning, ‘Status’
《教育就是解放心灵》之“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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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理想忘掉,去觉察你现在如何

就像大部分人一样,你们都有理想,不是吗?然而理想并不是真实的、实际的东西。理想是应当如何,是未来的事情。

而我说的是:把理想忘掉,去觉察你现在如何,不要追求应当如何,而是要了解现在如何。了解你现在实际如何,比追求应当如何重要多了。为什么?

因为了解了你现在如何,你就开始了自然的转变过程。反之,在试图变成你认为自己应当成为的样子时,这个过程中是没有任何变化可言的,那只不过是旧有的东西改头换面之后的延续而已。

如果心智发觉自己很愚钝,试图把这份愚钝变成智慧,也就是应该如何,这是很愚蠢的,是没有意义的,不真实的,那只是在追求自我的投射,拖延对于现状的了解罢了。

只要心智想把自己的愚钝改变成别的东西,它就依旧是愚钝的。但是如果心智对自己说:“我知道我很笨,而我很想了解愚笨是什么,因此我必须探究它,观察它是如何产生的。”于是这个探索的过程本身就会带来根本的转变。

“‘进步’这个词的含义是什么?”世上是否有“进步”这样东西?你看见牛车以一小时两英里的速度前进,而飞机这种了不起的东西却以一小时六百英里的速度飞行。这是进步,不是吗?

存在着科技上的进步,譬如更好的通讯方法、更好的保健手段等等。但是世上是否还有其他形式的进步?有没有通过时间取得精神提升这个意义上的心理层面的进步?精神层面的进步这种想法是不是真的属于精神上的,还是只是心智的发明?

你知道,提出根本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很不幸,我们通常都用非常简单的答案去回答这些根本的问题。我们认为简单的答案就是解答,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必须提出最根本的问题,并且让问题自己去运作,让问题在我们的心中产生作用,来发现问题蕴含的真相。

进步暗示着时间性,不是吗?毕竟我们花费了几个世纪的时间,才从牛车进步到喷气式飞机。而我们以为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式,通过时间来找到神或真相。我们在这里,以为神在彼岸,或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为了弥补这段距离,这段阻隔的空间,我们说我们需要时间。

但是神或真相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我们自己也不是固定不变的,根本没有一个固定的起点,也没有一个可以朝着它前进的固定终点。

但是为了心理上的安全感,我们却紧紧抓住一个观念,认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固定点,而真相也是固定的,然而这只是一个幻觉,不是真实的。

一旦我们需要时间来实现内心的、精神上的演化或进步,我们所做的就已经不属于精神层面了,因为真理是与时间无关的。

困在时间中的心智需要时间来找到真相,但真相是超越时间的,它没有固定点。

心智必须摆脱它有意识或无意识积累的一切,只有此时它才能发现什么是真相,什么是神。

Think on These Things, Chapter 21
《人生中不可不想的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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